至于小令所控诉的对象到底是金、宋,还是元朝?诚然,从本质来说,它们之间并无太大的差异。但与其如有些学者指实的是蒙古和元朝,恐怕还不如说是指金、宋更为确切因为作为金之重臣的白朴之父白华,他对金朝统治集团一直是尽忠竭力且屡建勋绩的。
散曲说唱
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在回天乏术、身不由己的情况下,白华才被迫事宋,后又北归投降蒙古。事实上,处于末世的金、宋王朝,其国势和命运更类似于屈原所生活的群小乱政,朝纲不振,而后终于被强秦所灭的楚国。而处于朝气蓬勃、上升发展时期的蒙古和元朝,当时在较早获得稳定的燕赵之地,特别是在白朴的父辈史天泽治理下的真定地区以及后来他去过的大都,那里的社会稳定和经济繁荣景象,都是他身经目睹,感受至深的。正因为这样,尽管由于汴京城破,家庭惨遭变故,使白朴家族从原有的统治阶级地位沦落为实际上的流亡者,但元朝新政权取得的巨大治绩,也是他所难以否认的。
白朴雕像
正是这种沧桑巨变的矛盾心态,他一方面拒绝入仕元廷,一方面则在他的词集《天籁集》中却写出了这样的作品,如〔春从天上来〕,此曲为白朴在至元四年(1267)“恭遇圣节,真定总府请作”之“寿词”,其中有为元世祖忽必烈歌功颂德的词句:“九奏虞韶,三呼嵩岳,何用海上求仙。但岩廊高拱,瓜瓞衍,皇祚绵绵。万斯年,快康衢击壤,同戴尧天。”
另如沁园春词,是为谢绝监察师巨源请他入仕为官而作,表达了他“志在长林丰草间”的真诚愿望,申述了升平盛世与恬退隐逸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对元朝的统治和政局亦持充分肯定的态度:“唐虞世,也曾闻巢许,遁迹箕山”,“况属清时,得延残喘,鱼鸟溪山任往还。”
散曲
?对白朴类似这样的词作,恐怕不能简单地视做白朴的曲意阿附之吟,而是对于忽必烈等一代英主在实现统一战争的过程中经济得到迅速恢复发展、社会秩序和人民生活渐趋安定这种赞赏肯定的悦服心态的真实流露吧。因此,白朴作品的批判锋芒,似乎更为直接地指向了那些压迫剥削人民更为酷烈、元朝的政治腐败更趋不可救药的已然覆亡和将要覆亡的如金、宋那样的末世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