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山市南新城村东,有两座特别的坟茔,古朴而庄重。它们的风格相似,明显是清朝后宫的形制。其中一座的墓主人大名鼎鼎,她就是清朝孝庄太后的侍女苏麻喇姑。在八国联军进入北京之时,当地百姓以为清朝就要灭亡了,盗损了这座坟墓。另外一座坟墓的主人,长期以来是个谜,人们只知道她叫做“老贵人”,而且将这两座墓地称之为“老贵人园寝”。
苏麻喇姑的名气很大,在清宫中的地位也很超脱。当年,她是作为孝庄太后的侍女,从蒙古科尔沁草原来到京师。经历了皇太极、顺治、康熙三朝,伴随了孝庄太后度过了多次凶险的斗争后,她俨然成为了皇室的一员。一向以门第论高下的清廷,也不敢把她当作普通的宫女。在孝庄去世后,为了不让她感到孤单,康熙甚至将皇十二子胤祹给她当养子。
即使这样,苏麻喇姑去世之后,仍然将难题留给了康熙。从礼节上,皇帝没有将她当作奴婢,而是以嫔妃之礼下葬的。但是,按照满人的习俗,她还是外人,不能陪伴孝庄下葬在昭西陵,以免夺走主人的福气。因此,苏麻喇姑的墓地就选在了距离昭西陵仅1.5公里的唐山市南新城村。虽然坟茔并不大,但与孝庄的陵墓遥相呼应,也算这对主仆有始有终。
关于苏麻喇姑和这座坟墓的来由,《清史稿》、《啸亭续录》以及宫廷档案中记录得都很详细。然而,关于另外那座“老贵人墓”,专家们一度陷入困境,不知道如何着手。后来,还是在浩如烟海的史料中,找到了蛛丝马迹,最终比较圆满地揭开了这个谜团。
首先要明确的是“老贵人”中的“老”,并不是说她的年纪,而是她的姓氏。这个姓氏虽然比较罕见,但在汉族、僳僳族、满族都是存在的。而且,这位老贵人,就是在乾隆元年安葬于此的。这就引发了第二个争议:她到底是康熙的妃嫔,还是雍正的妃嫔。
按理来说,如果是康熙的妃嫔,应该安葬在景陵妃园寝;如果是雍正的妃嫔,则应该安葬在泰陵妃园寝。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安葬在这里。提及苏麻喇姑陵墓的事情,雍正曾经有这么一道答复总管的谕旨:
今日总管等所奏易贵人(康熙帝的贵人)之事。似此贵人入陵尚可。陵内关系风水之地,嗣后尔等宜加意斟酌。如曾奉御皇考之贵人尚可,若随常加封者,则不可,或在外围周方左右,或在苏麻姑之左右另建园寝。尔等谨记,若遇事出,同内务府总管密议具奏。
原来,雍正就曾经表示,如果是给康熙侍寝过的女子,去世后可以进入景陵妃园寝,如果没有给康熙侍寝过,而只是恩封的,则不可以进入景陵妃园寝,要么在周围,要么就在苏麻喇姑坟茔附近另建园寝。苏麻喇姑坟墓附近没有其它墓穴,人们相信就是根据雍正这道圣旨,老贵人后来才被葬在这里。
也就是说,她在生前并没有为皇帝侍寝,很可能还不是皇帝的嫔妃。只是因为如同苏麻喇姑一样加恩,以嫔妃之礼下葬。可她到底是生活在康熙的后宫,还是雍正的后宫呢?
一开始,人们都倾向于她是康熙后宫的人,而且还是没有侍寝的妃子。因为雍正继位时,曾经尊封康熙的嫔妃,让她们普遍都晋升一级,其中提到:
内有一常在,年已七旬,亦应封为贵人。
这个没有指出姓名而被雍正尊封为贵人的常在,一度被认为就是老贵人。看起来,谜团揭开得八九不离十了。然而,在民国时,人们逐步整理清廷档案时,在内务府向皇帝的一份奏折中找到了真正的答案。这份来自于嘉庆二十五年的奏折中写道:
奏为有老贵人及苏妈拉妈妈坟茔一处,该二人系照看懿亲王、和恭亲王之嬷嬷,请该二府修理事。
此处虽然很短,却直接破解了谜团。原来,这位老贵人和苏麻喇姑具有相同的经历。苏麻喇姑曾经抚养过和亲王胤祹,老贵人则抚养过懿亲王弘昼。她们在宫廷中,都被称为嬷嬷,不是什么嫔妃。也就是说,老贵人应该就是雍正的宫女,只是因为抚养有功,被赐予贵人之礼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