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的帝王,大都极其重视维护自己的先祖,以表面自己皇位的正统性。像朱元璋这样起于平民的没有可炫耀的先祖的帝王,甚至一度曾想认宋代的朱熹为先祖。但在历史上,却有一位皇帝不惜耗费人力物力去挖自己的祖坟、毁自己祖宗的宗庙,而且乐此不疲。
这位皇帝就是西汉的第十一任皇帝汉元帝刘奭。
汉元帝刘奭是汉宣帝汉宣帝刘询与许平君所生的儿子,喜好儒学,多才多艺,能写一手好篆书,会弹琴鼓瑟,吹奏洞箫,甚至还能自己谱出曲调,填词歌唱,厘定音节。公元前49年即位,公元前33年去世,在位十六年。在此期间,汉元帝宠信外戚与宦官,任用腐儒,正事不干,自家的祖坟和宗庙倒是挖毁了不少。
公元前40年秋季,汉元帝下令撤除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的祭庙,都不再祭祀,只设置官吏兵卒守护。同年冬季,汉元帝又下令撤除设置在各郡、各封国的祖宗祭庙。
昭灵后是汉高祖刘邦的生母,武哀王是刘邦的哥哥,昭哀后是刘邦的姐姐,汉元帝撤除这些人的祭庙,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卫思后卫子夫、戾太子刘据以及戾后都是汉元帝的直系祖宗,汉元帝却也下令撤除对他们的祭庙,就很不应该了。
公元前39年,汉元帝下令毁去太上皇(即刘邦的父亲)、孝惠皇帝寝庙园;公元前38年,元帝又下令撤除文帝母亲薄太后的陵园。在这两三年间,汉元帝几乎是把自己祖先的坟墓挖了一个遍。
我们之前已经提到,汉元帝自小就喜好儒学,深受儒学浸染,而在诸子百家中,儒家是最强调正统和孝道的学说。那么,汉元帝为何还会反儒家思想而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实际上,汉元帝耗费人力物力去挖自家的祖坟,毁自家的宗庙,都是当时的儒学大家的主意。比如,公元前40年的那次,是贡禹给汉元帝提的建议;公元前39年的那次,是时任丞相的韦玄成的主意。
贡禹是董仲舒的再传弟子,精通《春秋》、《论语》等儒家经典,是西汉的著名经学家,历史上“王阳在位,贡公弹冠”说得就是王吉与贡禹。
韦玄成是鲁国邹人,前丞相韦贤之子。韦贤死,韦玄成装疯卖傻让爵于兄,在当时被传为美谈,邹鲁地区因此有谚云:“遗黄金满籝,不如教子一经”。汉元帝时,韦玄成担任了七年的丞相,没有什么大作为。
除了贡禹和韦玄成之外,小时候就会“凿壁偷光”的经学大师匡衡在这些事中,也起到了推泼助澜的作为,他曾经给汉元帝上书说:“孝惠皇帝、孝景皇帝的祭庙,亲情已尽,应该撤除。至于太上皇、孝文帝、孝昭太后、昭灵后、昭哀王、武哀王的庙堂,也请一并撤除,不再奉祭。”
贡禹、韦玄成、匡衡这些儒家大师为何要建议汉元帝挖祖坟、毁宗庙?难道说在这些儒家大师眼里汉元帝不是汉室子孙?或是说这些儒家大师置国家大事、民生大计于不顾,整天闲得蛋疼瞎折腾?还是说这些儒家大师都与汉室有什么深仇大恨?总之我是脑洞大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公元前34年,汉元帝病重,很久都没好转,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挖祖先的坟墓、毁自家的宗庙,惹怒了列祖列宗的缘故。
于是,汉元帝在这年六月下令恢复刘据的陵园戾园,又于七月恢复了太上皇祭庙、陵园及原庙,恢复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的陵园。公元前33年三月,汉元帝再次下令恢复孝惠皇帝祭庙陵园、孝文太后陵园、孝昭太后陵园。
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汉元帝即便如此折腾,终究还是无法让自己的病有所好转。公元前33年五月,汉元帝两腿一蹬,驾崩了,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只是我们不知道,当汉元帝见到他的列祖列宗时,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历史上的欺师灭祖、数典忘祖、自毁根基,大概莫过于汉元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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