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①：李双君（左）和村民在包皮蛋。
本报记者 王永战摄
图②：莫彧功（右）和黄品贵（左）协助农户挖葱。
本报记者 贾丰丰摄
图③：舒启稳（左）和主播李化德在通过直播销售红心水果粉条。
谢万柏摄
图④：谢立明在田间查看番薯生长情况。
谭尤杰摄
编者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探索建立稳定脱贫长效机制，强化产业扶贫，组织消费扶贫。消费扶贫一头连着贫困户，一头连着消费者，要将好产品推向大市场，贫困地区的干部群众面临不少新挑战。
有流量才能带销量，为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扶贫干部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既要扎进田埂，又要盯着手机，既要培训农户，又要创新推广。本报记者赴多个地区，看看为了帮老乡卖货，扶贫干部都想了什么新办法，做了哪些新尝试。
大葱滞销，书记来代言
本报记者贾丰丰
“一组去地里督导挖葱和包装、一组跟车去市里送货、一组去协调保鲜库，剩下的一组专门帮忙处理网上订单……”匆匆吃过早饭，青海西宁湟中县共和镇党委书记莫彧功就在镇政府大院里开始了简短而紧张的分工。新一天的“大葱销售战”开始了！
5天前，一段视频在网上热传，莫彧功出镜给全镇滞销大葱代言。一时间，伴随着各种“点赞”“买它”，共和镇大葱的滞销危机总算过去了。
“高兴得快哭了，我立马自己押车去送货。”莫彧功到现在都难忘11月7日上午接到第一笔订单时的激动心情。
前两年大葱价格持续走高，共和镇农户们的大葱种植面积比往年翻了两番，结果，今年800吨大葱滞销。苏尔吉村村民张守芝今年贷款种植大葱70亩，本以为“能挣不少”，不料却遭遇了销售难题。每天，张守芝盯着地里的大葱一筹莫展。没成想，书记卖葱的视频火起来，大葱的销路也随之打开了！
随着短视频的走红，镇党委书记为大葱代言的新闻也成为社会热点。“来自社会各界的认购订单还在源源不断地汇集，剩余部分仍在努力销售中。”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黄品贵介绍。
“虽然这次的危机化解了，但也留给我们很多思考。”莫彧功直言不讳，“这是一次被动的销售，西宁市的外地葱能卖到三块一斤，而我们农户的葱六七毛都不好卖，这充分暴露出我们对市场形势研判不够、农户的相关培训滞后等诸多不足。”
解难题带来新思路，莫彧功说，“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把共和大葱的品牌打出去，让消费扶贫成为乡亲们巩固脱贫成果的好帮手。”
线上卖课，瑜伽助脱贫
本报记者史自强
“老铁们，感谢关注啊！支持点赞的同时，也可以进入购物车，下单我们专门定制的玉狗梁村瑜伽课程，初级、中级、高级都有，50多个动作，只要19元呐！”
11日上午，河北张家口张北县玉狗梁村的瑜伽教室里，十多名村民在驻村第一书记卢文震的主持下，与全国各地的观众又“见面”了。
开播后，在线观看人数不断上升，冲向2.2万人。
玉狗梁村是国家级贫困村，村民们怎么会练起瑜伽呢？
2016年，卢文震初到玉狗梁村时，当地没啥产业，急得他直挠头。后来入户走访，看到村民在大炕上盘腿坐，一坐就小半天，卢文震来了灵感，“这不就是城市流行的瑜伽动作吗？”寻思着村里老人也干不了啥重体力活，身体还有些小毛病，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让村民们练瑜伽。
一开始，瑜伽动作都是村民自己琢磨的，“招式也是就地取材，什么烧火拉风箱啊，下地除草啊，打井水摇辘轳啊，村民也好上手。”
后来国家体育总局的工作人员来了解情况，不仅带卢文震去接受了专业瑜伽培训，还授予玉狗梁村瑜伽村的荣誉称号，村民们练习的热情也越来越高。直播间的购物车除了瑜伽课程，还增添了各种农副产品。
每次直播，卢文震举着直播杆，变换着各种姿势，忙着做解说，但几乎不入镜，“村民才是主角。”直播的账号，他也让村民代表管着。
一上午的时间，参与观看直播的粉丝共计19.6万。“等脱贫后，这瑜伽啊，还得继续练！毕竟身体好才能少生病，少生病才能减负担！”卢文震说。
视频发力，寻找新模式
本报记者姜晓丹
一刨铲下去，一串沾着泥土的番薯被挖出，一个村民对着镜头：“红姑娘番薯，即将上市，欢迎采购……”
看到刚做好的视频短片，谢立明还是觉得不太满意，“不够，还是不够，亮点得再突出，让人看了就想买。”
谢立明是广东珠海横琴新区派驻阳江阳西县塘口镇下垌村的第一书记，也是这次短视频拍摄的策划人。
“之前带村里的番薯回珠海，亲朋好友们都说好吃。”吃完了又没有购买渠道，亲朋好友们只得再找谢立明，让他每次回来都带一些，这让谢立明看到了问题所在，“酒香也怕巷子深，咱这是宣传和销售没跟上。”
因为看到番薯产业的潜力，扶贫工作组在村里建设了番薯种植基地，帮助对接政府及企业资源，产出的番薯没多久就销售一空，农户们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
眼看着产量增长，要保证销售的可持续性，平时爱看短视频的谢立明，又冒出个念头，要借着短视频的东风发展传统农业。不过，在他的计划中，短视频宣传只是开始，后续的品质把控、渠道升级还任重道远。“要做的还有很多，我们引进了企业、高校的专业人才，指导农户种植；出产的番薯也要进行等级划分；我们还设计好了包装；短视频也要更有趣，更吸引人……”
眼下，番薯等农产品线上线下同时销售，谢立明说必须得发展出成熟的运作模式，工作队离开后，农户的生产生活才不会受到影响。
网红直播，干部帮搭台
本报记者毕京津
拆开包装，摆放挂面、糍粑，整理厨具……11日上午，河南信阳光山县电商办副主任、晏河乡许洼村驻村干部舒启稳忙得脚不沾地。“厨师是主角，咱做好准备，让人家好好给观众示范示范。”舒启稳正在准备的是村里马上要开始的油炸糍粑、做挂面直播。
“时间到，开始！”邀请来的“网红”李化德开始直播：厨师熟练地架起锅，倒入油，将切成长条的光山糍粑缓缓放入。5分钟后，糍粑条膨胀浮起，舒启稳赶紧把它们捞到盘子里，在手机摄像头前展示给观众。
紧接着，这个由扶贫干部、“网红”和厨师组成的直播团队演示了糍粑的多种吃法和光山特色挂面的做法，又“见缝插针”地推销了野山茶油等多种特产。
为了这次直播，舒启稳前期没少跑路，对糍粑、挂面、山茶油等产品精挑细选、严格把关。
糍粑好不好，关键在“抡大棰”。为了感受“力道”，每到一个作坊，舒启稳都会穿上工作服，亲自抡个十几下。“打几棰就知道这糍粑咋样了。”周六不休息，跑了四五个地方，一趟下来，胳膊又酸又疼，但总算找到了品质比较好的糍粑。
“如果说选产品走遍各乡镇，那找主播就是全县‘海选’了。一个接一个谈，既要让观众爱看，也不能过分夸张。”舒启稳说，直播表面上是主播的事，也得靠扶贫干部搭台，严控每个细节，才是对贫困群众负责。
近年来，光山出现了一批利用直播帮助贫困户增收的扶贫干部。光山县县长、电商办主任邱学明告诉记者，“大部分贫困户不懂咋操作，很多扶贫干部也不太会直播卖货，我们打算今年底在县里组织村播培训班，让更多人学会带货技能。”
创设品牌，严把质量关
本报记者王永战
11日上午，在四川广元旺苍县枣林村，第一书记李双君就没离开过电脑。他紧盯屏幕，处理着县里“旺苍优品”电商平台上接踵而至的订单。“从月初到现在已有1000多单”。
2016年，驻村伊始，经常有县里的朋友让李双君带些皮蛋回去解馋，他开始注意到，“难道这儿的皮蛋就这么好吃？”
向老乡们打听，李双君才发现，这里的皮蛋里有十几种中草药的秘制配方，口味与众不同，但老乡们都是做给自己吃，并没想过销售。
一次在成都培训，老师说的品牌意识让李双君一激灵，“可以打造枣林村自己的皮蛋品牌呀”。经过向工商部门询问，最终，他和村干部们确定了“枣竹林皮蛋”这个品牌，并开始推广。
打造品牌，质量是关键。“皮蛋制作属于传统工艺，目前还没有国家标准，关键是要确保用于制作皮蛋的鸭蛋质量可靠，制作过程中不破损。”通过了市场部门的预包装销售审批后，李双君心里有了底。
然而，品牌从无到有并不简单。2017年底，李双君收到投诉，有皮蛋是用鸡蛋做的。得知这个，他赶忙去查。原来，有贫困户家里鸭蛋不够，就用鸡蛋充数。
“绝不允许这种损害枣竹林皮蛋信誉的现象存在”。经过批评教育和耐心引导，农户们纷纷表示一定会坚守诚信经营的底线。
皮蛋邮寄易损坏，快递费用高，鸭子下蛋又对气候条件要求很高，经常出现鸭蛋不够的情况……这些现实问题都曾困扰着李双君。
为此，他在网上购买了不少特产，研究包装，又对接物流企业，想办法降低快递成本。产能不够，他从周围村落收购，并鼓励村民扩大养殖……“预计今年我们家人均收入能达7000多元”，参与做皮蛋的村民梁福帮说。
版式设计：蔡华伟郭祥
《 人民日报 》（ 2019年11月12日 11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