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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17日,上午10点。
弧形展厅窗外,冬日的芭蕉慵懒地摇曳着,白沙中庭细密石子在暖阳下闪着光,顺着波光粼粼的浅水台往前走,便是梅花树下。
与此美景同时,多功能报告厅近80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正共同参与青年蓬客微展【多罗——陶瓷艺术展览】的开幕式现场,深圳雕塑院夏和兴院长、景德陶瓷大学博士生导师曹春生教授、景德镇陶瓷大学科技艺术学院施琳琳老师、景德镇陶瓷大学科技艺术学院谢璇老师、景德镇陶瓷大学冯都通老师分别对于这场展览致以美好的寄语。
这是一场关于唐成十年艺术之路的展览,展览现场展出了近40件雕塑、瓷画、器皿等艺术作品,驻足在这座由夯土墙围合的美好建筑内,我们彷如能透过这些作品触及到隐秘的思想印迹,或某个灵动的瞬间迸发出的情绪,正如我们所信奉得那样:时间没有尽头,一刻也不能停息。
——曹棠
一次次“眼睛”的塑造
日前,青年艺术家唐成在三宝蓬艺术聚落举办了他的个展,呈现了他近十年来对陶瓷雕塑艺术进行的探索。从他的展览开幕到他的个人创作分享会整个过程,我都在场,试图从观看到聆听能够洞察到他作为一个艺术家身上所独有的某些特质。
我预感我所确信和认知一个人的那种隐秘的逻辑与感受似乎总是让我在逐渐真正地接近这个人,而恰恰,唐成身上提供了一条鲜明的对应的认知路径。
在他个人艺术分享会的过程中,我感到他个人形象中流露出某种“尖锐而显著”的气息,这气息经由他目光炯炯的眼睛和他口中有力的词语同时传递,仿佛这两者在同一节奏下以一种绵密的意志在凝固成一种可见的思想的实体,和一个人身上可以丈量的垂直深度。
唐成试图在表述他的艺术创作时,最终让人以一种强烈的精准与形象的具体性抵达他探索的逻辑中。而事实上,这种通过语言和阐述唤起的精准领悟,来自于一种高度凝练的从事物更深更混沌的状态中的抽离,就形同他的雕塑创作一样。
尤为引人入胜的一句表述大概是,即当我们的观看落在任何万事万物身上,我们都能赋予其一个吻合我们心智的理想化的造型,一个雕塑的身体。
在此,我能想象一个事物作为某种“现成的雕塑的原型”如何在一个创作者的眼睛中折射为另一种形象,这种形象有着足够的自由度与张力,同时伴随着一种想象的伸张空间和哲学般的缜密思维与力度的平衡之下成为一个凝固的特定的创造物。这个过程,我仿佛看到无数的物象在唐成的表述生成之时,已经又经历了一次次“眼睛”的塑造,一次次扭曲、变形。
我们感到,一个青年艺术家在回味和梳理他的探索与创造之时仿佛身处于艺术评论家约翰·伯格所曾援引的那句“存在一种丝丝入扣的经验论,使得自身与客体休戚与共,由此成为真正的理论”这样一种境况中。
由此,我们能够推及,唐成在创造他的每一个作品之前,有着这些类似的深入的经验,即同样作为一个观看者不断地在事物作为广阔和深邃的生命体之上展开那种自觉的有关视觉与想象的驰骋与操练。而这种操练本身的重要性,在于当这导向一个雕塑的过程,如何更为逼近一个事物在一个人内心中更为凝练而本质的形象,这个形象正如从它自身的万千面孔中集结而出的另一种“总面孔”,是饱含了一种创造者的“智性”在其中的。
迎向目光的回溯
回到唐成的陶瓷雕塑作品本身来看,我们能够感到一种吻合性。
无论是他的系列动物雕塑还是人像雕塑,我们在持久的凝视所“驯养”的一种静谧氛围中,尝试以眼睛游离于每一个造型的轮廓边缘,是否感到这些没有丝毫犹疑的平滑线条中,有一种经受了洗礼和抽离的某种简练,这种简练在一个事物身体上的连贯与延续,让这个事物在空间中孤立出一种具有高度独立性和浓缩性的气质,似乎让它在这种简练的韬养下,同时呈现出一种圆满。
陶瓷雕塑《真界游》
这又无外乎来自一个创造者的技艺与内心不断历练的结果,唐成作为一个青年艺术探索者的可贵之处在于,他身上不仅仅有着青年这个群体所具有的普遍的创造的锐意,更为重要的是他在东西方艺术与文化上的学养积累,尤其佛学这门学问在他的艺术创造中也成为了滋养他的一种沃土。
唐成将他此次个展命名为“多罗”陶瓷艺术展,“多罗”本身在佛学当中即为“多罗三无量,无量边、无量海、无量智”之意,我想,这对于一个艺术创造者而言,也是最为难得的一种自我勉励。
瓷画《踏云乘风》系列7
事实上,唐成在这次展览上展出的有限的作品中,我们也能洞见他作为一个青年艺术家向自我内部不断探索的那种静谧的深度以及那种深居于他手中每个物象中的独特生命感和智性,而这种深度恰恰被表现为一种最为凝练的形式,每个作品都像一个同时具有高度形象性和某种抽象性的一个符号,独立而自我。
当我再次观看这些静止于空间中的作品,我隐约感到唐成自身同样作为一个观看者在事物上留下的那种独特的目光的痕迹,这种痕迹使得他的具体创造行为发生之前,已经塑造了一个事物自身存在的逻辑与形象,而雕塑,就像是一种迎向目光的回溯。我们在这里,是目光与目光的相遇,是艺术在观看中诞生。
文字丨程小雨
编辑丨曹 棠
排版丨段梦婷